第16版:文化 上一版3
2016年4月6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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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凄如诉
□ 王继军

  “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绵绵的春雨,如细针,被春风裹着,仿佛不是落在苏醒不久的大地,而是扎在扫墓人的心上。过去每逢清明节,一直是父亲带我们去墓地凭吊祖先。如今却是我带着孩子们,因为父亲也已在那里长眠。

  那一次回家,父亲和我说起,邻村一位妇女,因不堪病痛连累家人,寻了短见。看我一脸惊慌,父亲笑着说:“不到阎王点我的名,我是不会走的,我舍不得你们啊。”我建议他再去医院住几天,父亲摇摇头,长叹一声说:“不去了,这次再去,怕是不能睁着眼睛回来了。”

  一直觉得,父亲早已看淡生死,但当他真正面对生死时,仍然那么恋恋不舍。原来,父亲心中还有许多牵挂、许多遗憾——我后来在父亲枕边看到一本笔记,前面清楚工整地记载着所有来探望他的朋友名字,后面则歪歪扭扭写着一首短诗:“已是斜阳西去,更著秋风秋雨。刺骨寒风年年有,来春伴中少一人。”我明白,写这首诗时,父亲已然没了握笔的气力。

  那个暮秋的清晨,时昏时醒的父亲朝我摆摆手,断断续续地说:“快去上班,我没事。”当晚6时,父亲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为父亲更换寿衣时,我蓦然发现,父亲胸膛上有长长的四道血印!一下明白,早上父亲疼痛难忍,以致不断抓挠自己。但父亲一边强忍着不让我看到,一边还不忘督促我去工作……

  每年清明,祭奠归来,总能看到老屋的墙壁上依然留着父亲生前教我诵读的两首古诗——《悯农》与《劝学》。一直以来,“耕读”家风正是我笔耕不辍的动力。只不过,从前可以拿我的文章给父亲看,父子相商;如今,谁又能接住我手中的文字,与我促膝谈心?

  听风听雨过清明。走在路上,细雨如丝,凄凄如诉。看风中飘零的落絮、摇曳的柳枝,满眼都是,一丝柳、一寸情。耳畔又响起父亲的叮咛:清明、寒衣两节,不要忘了去看他……

  (作者单位系江苏省南京市湖滨高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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