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23日 星期三
负暄琐话
无邪的记忆
杨欣怡

    《诗经》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有“诗三百”之称,分为风、雅、颂几部分。

    唐诗宋词好似精雕细琢的窗棂檐角,而诗经给人的感觉更接近自然本色,让读者能够循着几千年文字的曲折通晓古人之意。《诗经》如潺湲的山泉圣水,总给人以清澈凛冽之美,以及不可超越的历史厚重。

    子曰:“不学诗,无以言。”

    曾记否,有人吟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人叹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至于“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居然不是男女情人的誓言,而是战士之间的约定。“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无名的战士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这样歌唱,慷慨激昂的语调令人动容。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这是思归之诗——古来征战几人回,即使战士的尸骨已经化为尘土,这些诗句却永远不会腐朽。

    农夫则在挥汗如雨的伐木场中这样吟哦:“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他们痛恨无休止的剥削,心中愤懑化作铿锵有力的诗句,随着他们砍下一桩桩腐朽的树根迸出唇齿。

    生活即诗,诗即生活。

    人生在世不应该单单只为了追求物质生活的满足而妥协于现实,还要对世界充满美好的想象——诗歌的文化没有断代史。

    《诗经》是中国诗歌的源头,看似可望而不可即,但其实只是古代先民即兴而作的民歌,是普通人的歌,唱尽一切悲欢离合、喜乐哀愁。然而,我们往往在不经意间,把这些情感遗落在那个悠远的时代。在《诗经》中,可以看到历史更迭、王朝兴衰,也可以看到人间冷暖、世事唏嘘。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若把声音留在前世,徒留记忆的空壳在今生辗转,如何在渡河之时回首眺望,采采那参差摇曳的玉蕤荇菜,赏赏那寂寞的白露秋霜?又如何在涉江之时逐浪而行,嗅嗅那出水不染的芙蓉,捋捋那叫微波漾湿的衣裳?

    轻咀诗行间不可言状的意境,一句句、一行行,可以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获得宁静,感受来自华夏古老大地的无穷魅力。当我们用诗的清雅去寻找,用经的深邃去看待,《诗经》也许就是我们心底曾经响过的声音、唱过的歌谣,也许就是那些无邪的记忆。

    (作者系复旦大学附属中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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