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看随想

    著名科技杂志《连线》创始主编凯文·凯利曾经预言了未来的12个趋势，其中第11个就是提问，本书就是探讨如何提出问题的书。在本文中，作者提出了与问题相对的一个行为：倾听。作者认为要别人对你的问题感兴趣，你要学会倾听，而且在倾听的过程中集中心智，甚至不要去想无关的问题。有意思的是，这篇写“倾听”的文章，作者也是以向读者提问的方式来展开的。提问—倾听，这两个行为无论对教师还是学生都非常重要，值得我们不断思考和探索。（杨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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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阿瑟·阿伦所解释的：“当你问问题时，你表现出对另一个人感兴趣。但是，如果你要表现出持续的兴趣，并且让另一个人能够对你的问题做出有意义的回答，你要做的不只是提问，你还必须倾听。”

    在与他人建立信任方面，倾听是一种未被充分重视，但却非常有效的工具。如果一个人能够有效运用这个工具，他就可以加强与同事的友谊，促进家庭关系和谐，在工作中成为更好的同事或老板，甚至可以成功地解决问题和创造商业机会。成为一个更好的倾听者也有助于你成为一个更好的提问者，事实上，倾听是良好提问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这是我在做记者时切身体会到的。和许多记者一样，我开始也认为，如果要进行一次好的采访，关键是要有一份准备充分的问题清单。然而，有时我太专注于问清单上的下一个问题，结果对当时对方所说的话没有足够的关注。随着经验的积累，我意识到在采访或谈话中提出的问题是非常有用的，但深入倾听对方所说的话，并对其做出回应，这要比照着访问提纲提问的效果好。好的采访者都清楚，你得到的每个答案都可能是你应该问的下一个问题的种子，能深入挖掘或梳理出更关键细节的后续问题。

    对于那些想与朋友、家人或同事建立连接并可能向其提供支持的非新闻工作者来说，这些做法也同样适用。即使你准备了很好的开场白问题，那也只是开场白。为了让对话更深入，你必须在刚刚听到和了解到的信息的基础上再提一些问题。借用记者的提问技巧，你可以利用这些问题悄悄地提取出有助于激发洞察力和解决问题的信息。正如记者弗拉克·塞思诺所解释的：“简单的提问及不加评论或评判的倾听”之所以有力，是因为它会“触动一个人进行反思，并边说边想，它甚至可能揭示真相”。

    但深入而积极的倾听并不容易。这需要打破一些习以为常的不良倾听习惯，如在别人说话时点头，同时偷偷地想晚饭吃什么，或更糟的是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说“嗯哼……是的，我听到了”。作家兼商业教练凯茜·萨利特观察到，“倾听越来越成为一种被遗忘的技能”，同时是一种濒临灭绝的技能，因为现在的人受到了无休止的干扰和汹涌而来的信息的围攻。“然而，学会倾听你身边的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要。”萨莉特坚持认为。她说，正是因为外面有太多的“噪音”，我们必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努力地去倾听。

    在进行重要对话之前，首先要问自己的问题是：“我准备好倾听了吗？”如果时机不对——如果你心烦意乱、疲惫不堪或太忙，在谈话中不得不同时处理多项任务，那么就把谈话推迟到一个更合适的时间。同时，在正确的地方和找到正确的时间一样重要。沟通顾问艾莉森·戴维斯说，“你在办公室容易被分散注意力。电子邮件、电话铃声、智能手机和文书工作就像氪石一样，会耗尽你倾听的精力”。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谈话上。

    另一个需要提前考虑的关键问题是：充分倾听意味着什么？当然，我们要把倾听和听进去联系在一起。但专家指出，倾听更像是一种活动。传播公司汉弗莱集团的创始人朱迪思·汉弗莱说：“好的倾听者，他们的身体、精神和情感都在现场，而且他们知道如何把三者整合在一起。”值得注意的是，中国人用来表示倾听的符号（聼）包括耳朵、眼睛和心。这提醒我们，好的倾听确实是一项要求很高的活动。

    这个汉字（聼）所注重的是思想——在倾听时必须敞开心扉。咨询师黛安娜·席林说，与其考虑你是否同意别人告诉你的事情，不如去理解它。她建议“试着把别人说的话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图像”，这样别人的话就会在你的脑海中变得鲜活起来。尝试去感受它，比亲眼看到更好。当有人告诉你他们正在处理的经历或情景时，你可以问问自己：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受？在谈话的某个阶段，你可能会直接把这个问题的某个版本抛给对方——请你用自己的想象力去感受它。

    倾听的时候要保持专注、敞开心扉，这种状态的信号可以通过肢体语言传达——眼神交流、面对说话者、点头、保持双臂张开，也可以通过言语回应。在这里，可以运用一些不易察觉的提问技巧作为倾听行为的补充和支持。但是那些你没有说的话也很重要：保持足够长时间的安静，让对方充分表达自己的想法是有效倾听的关键。然而，这很难做到。总存在一些用自己的观点、陈述和故事来填补对话空白的诱惑，即使并没有空白。

    倾听不是一项竞技运动，尽管我们有时会这么认为。当倾听的时候，我们可能会问自己一些实际上会破坏倾听的“错误”问题：我能说些什么来回应我所听到的，从而显示我有多聪明？我怎样才能在他的故事中加上我的故事呢？当我们思考这些问题时，我们并没有完全专注于说话的人所表达的内容。正如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分析师罗宾·德雷克所指出的：“在我考虑自己的回答时，我只有一半心思在听你说话，因为我其实在等机会告诉你关于我的故事。”德雷克的建议是：“一旦你心里有了那个故事，或者有了分享这个故事的念头，就赶快扔掉。”把注意力集中在说话的人身上。

    （选自沃伦·贝格尔《如何用提问解决问题》，史建明、史晗琪译，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202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