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对教师岗位的需求超过7万个，意大利有1.5万名教师岗位空缺，法国中小学超过4000个岗位空缺……当下，欧洲多国面临越来越严重的“教师荒”。本期特别关注欧洲国家教师短缺问题及应对举措，以期带给我们一些新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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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法新社日前报道，欧洲多国中小学面临教师短缺问题。相关数据显示，在2022年教师资格考试结束后，法国中小学仍有超过4000个岗位空缺；意大利目前有1.5万个教师岗位空缺，政府不得不雇用大批临时工；瑞典对教师岗位的需求超过7万个；英国大约有3/4的学校正在通过各种途径招聘更多教师……

    事实上，欧洲教师行业近年来一直在经历职业危机，许多欧洲国家面临教师短缺带来的挑战。在一些欧洲国家，教师短缺表现为在不同学科和地理区域教师分布不均衡、教师队伍老龄化、教师离职率高、师范教育学生入学率低等。为应对教师短缺对教育的影响，欧洲各国政府采取积极措施，改善教师工作条件、福利待遇和职业前景，推进教师管理、教师教育的改革和现代化。

    现状：超过80%的欧洲教育系统面临教师短缺

    在欧洲，教师短缺长期以来持续存在，近年来有所加剧。欧盟委员会教育、视听和文化执行局2021年发布的报告显示，2019—2020年欧洲43个教育系统（含欧盟国家、欧洲经济区国家及伙伴国，其中比利时包含法语社区、德语社区、弗拉芒语社区，英国包含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北爱尔兰）中，27个面临初中教师短缺，8个教育系统同时存在教师短缺和过剩，3个教育系统教师过剩，只有5个教育系统没有教师短缺和过剩问题。

    总体上，超过80%的欧洲教育系统面临教师短缺。教师短缺的主要挑战包括教师结构性短缺、教师老龄化、教师高离职率、师范教育学生不足等。

    教师结构性短缺。教师结构性短缺表现为教师在学科和地理区域分布上不平衡。一半以上的欧洲国家存在某些学科教师短缺，包括科学、技术、工程、数学和外语等特定学科；半数国家存在特定地理区域教师短缺，包括一些偏远地区、处于社会经济劣势的农村地区和生活成本高的城市地区，以及社会环境充满冲突的地区。例如在比利时，很难将法语社区和弗拉芒语社区的教师吸引到布鲁塞尔，原因是布鲁塞尔的生活费用高和来自贫困家庭的学生比例大；在德国东部各州，每年缺少大约1600名教师，相当于存在27%的缺口。

    教师老龄化。欧洲一半以上的教育系统面临教师老龄化挑战。欧盟统计局的最新数据表明，欧盟国家大约40%的初中教师年龄在50岁或以上，年龄在35岁以下的教师不到20%。在爱沙尼亚、希腊、意大利、拉脱维亚和立陶宛，一半以上的初中教师将在未来15年退休；在保加利亚、德国、匈牙利、奥地利和葡萄牙，这一比例在40%至50%之间。鉴于当前的新冠肺炎疫情以及教育系统有效转向数字化远程学习，教师老龄化给欧洲教育系统增加了额外的脆弱性。

    教师离职率高。欧洲国家教师短缺的另一个常见挑战是教师离职率高，一些国家在留住年轻教师方面面临挑战。比如在英国，2017年中学教师的整体离职率为9.9%。相对而言，新手教师特别容易放弃教师职业，因为他们可能经常“发现自己在具有挑战性的环境中工作，例如社会经济弱势或移民背景学生比例较高的教育和培训机构”。

    师范教育学生不足。师范教育学生不足影响了欧洲的许多教育系统，有19个教育系统报告师范教育学生短缺，原因是师范教育学生的低入学率和高辍学率。这一挑战将对教师短缺产生长期影响。为了解决师范教育学生不足问题，一些国家正在开发教师资格的替代途径或提供灵活的师范教育课程。

    原因：教师职业吸引力下降

    在许多欧洲国家，与几十年前相比，教师职业的感知价值和地位有所降低。由于社会、经济、技术的快速发展，对教师的要求和期望越来越高，教师需要承担的责任越来越多，教师对职业前景和薪酬不尽满意。特别是近年来的新冠肺炎疫情给教师施加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要求他们快速适应新的数字化工作环境，增加了教师的工作量，影响了他们的工作和生活平衡。这些因素影响了教师职业的整体吸引力，是造成欧洲国家教师短缺的重要原因。

    短期临时合同降低了教师的自我效能感。工作条件是影响教师职业吸引力的基本要素，涉及教师聘任合同、教师工作时间和工资薪酬等。在欧盟国家，1/5的教师签订临时合同，其中1/3的35岁以下教师签订临时合同，这一比例在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和奥地利达到或接近80%，在比利时（法语社区）、塞浦路斯、罗马尼亚和芬兰超过50%。虽然临时合同的比例通常会随着教师年龄的增长而下降，但在一些国家，35—49岁年龄组教师仍有很高比例从事临时工作，例如西班牙、意大利和葡萄牙的比例分别为39%、32%和41%。教师签订临时合同尤其是短期合同，这种不稳定的就业状况会降低教师的价值认同感，对新手教师的去留产生极大影响。

    教师需要承担较多的行政事务性工作。在欧盟国家，教师只有不到一半（46.8%）的工作时间真正用于教学，其他任务和职责占了很大一部分。其中1/4的时间用于做计划、备课、批改学生作业，其余1/4的时间用于其他活动，如学生咨询、职业发展以及与学生家长和监护人交流。除了教学，教师还必须承担许多其他职责，包括与行政管理、组织和规划、学生评估、课外活动、持续专业发展以及与家长、学生和其他利益相关者有关的任务。

    教师对工资薪酬的满意度低。工资薪酬在使教师职业具有吸引力方面起着重要作用，并影响年轻人对教师职业的选择。在欧盟国家，教师的收入往往低于其他受过高等教育的工作人员。2018年的一项调查表明，总体上只有37.8%的欧洲教师对他们的工资表示满意或非常满意，这一比例在许多国家低于30%。在冰岛和葡萄牙，不到1/10的教师对自己的薪水表示满意。在教师收入低于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国家以及2009年经济危机对教师工资产生长期负面影响的国家，教师对工资的满意度最低。其他情况也可能导致教师对工资不满意，如职业生涯中工资增长缓慢或幅度不大，或工资长期没有增长。

    工作压力大影响教师的职业幸福感。教师的福祉是影响教师职业吸引力的一个关键因素。在欧盟层面，近50%的教师表示在工作中经历了相当多或很大的压力。在葡萄牙，近90%的教师表示有压力；在匈牙利和英国，70%的教师表示有压力，这3个国家感受到巨大压力的教师比例是欧盟平均值的2倍。教师的工作压力主要来自行政任务的负担、过多的评分、对学生成绩的过度负责以及跟上当局不断变化的要求。

    应对：完善教师管理政策，加大激励措施

    为了应对教师职业面临的挑战，缓解教师短缺问题，欧洲各国积极完善教师管理政策，加大激励措施提升教师职业吸引力，减轻教师短缺对教育系统的影响。

    开展教师供求的前瞻性规划。大多数欧洲国家的教师短缺与具体科目或某些地理区域有关，或者由于教师人口老龄化和高离职率以及初始师范教育的低入学率，监测以上变化并预先规划是解决教师结构层面问题的有效方法。前瞻性规划是对教师供求的监测和分析，包括人口趋势观察和统计预测，目的是规划教师的未来需求和平衡供应并预测教师短缺。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都进行了劳动力市场监测，许多国家利用相关数据分析教师供求之间的平衡，并向决策者提供信息。大多数欧洲国家都开展了教师供求的前瞻性规划，一些国家还开发了预测教师供求的模型，如德国的教师供求估算模型和英国的教师供应模型。

    引入获得教师资格的替代途径。为了应对教师短缺问题，欧洲一些国家除了采用灵活的招聘方法之外，还引入了获得教师资格的替代途径。与师范教育主流方案相比，替代途径具有高度灵活性、学习时间短以及部分或全部以就业为基础的特点。替代途径通常针对在教育内外获得专业经验的个人或其他学科的毕业生，旨在通过吸引其他领域的高质量毕业生和高技能专业人员加入来实现教师职业多样化。替代途径可以提供灵活的注册形式，如非全日制、远程或混合学习，以及夜校课程。在整个欧洲，有18个教育系统引入了教师资格的替代途径，主要分为两种模式。一是面向专业人员的短期课程，主要为其他高等教育领域的毕业生和有专业经验的个人设计，通常由师范教育机构提供，包括教育学和心理学学科、方法论、教学法和实践培训，时间为1—2年；二是基于就业的培训，该方案允许受训者在学校工作，并遵循个人培训计划，最终获得教师资格。

    加大对教师的激励措施。为了提高教师职业吸引力，欧洲各国积极实施各种激励措施。

    一是吸引学生从事教师职业和学习特定科目。如在英国，由教育部提供培训助学金和奖学金，吸引重点学科的毕业生从事教学工作，优先考虑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计算机、语言和地理等学科。

    二是吸引教师到特定地理区域从教。在保加利亚，教育和科学部招聘数学、物理和天文学、计算机科学和信息技术方面的教师到特定地区授课，并为这些教师提供额外工资以及交通和租金津贴，同时提高在偏远地区工作或在弱势儿童学校任教的教师工资。

    三是降低教师离职率。2019年英国政府发布了教师招聘和保留战略，包括以下措施：审查薪酬框架；减少教师不必要的工作量；为教师提供额外支持，以应对学生的挑战性行为；支持学校增加兼职和灵活的工作机会；改革教师培训奖学金等。

    四是提高教师工资。捷克教育发展战略的一个优先事项是增加教师工资。

    五是提升教师的职业前景。包括制定教师职业框架、支持教师的职业发展等。

    （作者单位系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教育发展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