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了，端午都是过得淡淡的。因为，在我的感觉中，再也没有母亲在世时的节味了。

  想起了童年的端午。家在北方，以面食为主。大米是稀罕物，更不要说糯米了。但是端午节，粮店是定量供应的。

  我喜欢跟妈妈一起包粽子，不光给自家包，还帮左邻右舍。因为妈妈手巧，裹出的四角粽精致小巧，而且绝不散。妈妈只包枣粽子。她说其它的食材会破坏粽叶的清香。

  妈妈的手真是巧，两三片粽叶叠好，手一弯，就折出一个圆锥体的小兜兜。先在角上放一枚枣子，妈妈说这样可以阻止漏米；然后，在小兜子里装满泡好的糯米；再把长端的粽叶尾一折、一盖、一绕，尾稍插进缝隙；用白纱线左捆右缠，一个青灵灵的粽子就完工了。

  包好的粽子整整齐齐摆进大蒸锅，加水刚没过粽子，上面还用盖帘压上，再用大号的碗装上满满一碗水压上，然后盖好锅盖，大火蒸。水开后，一股粽叶的清香就随蒸汽弥漫开来……我最喜欢这股味道，清清甜甜的。

  包粽子一般都是在端午的前一天做，蒸好的粽子就放在那里。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妈妈肯定已经给我系好了五彩丝绦，通常是五根彩线捻成一股，还留一段穗子，很是漂亮。粽子，妈妈也已经剥好放在盘子里，还配有一小碟白糖。妈妈的粽子清甜软糯，枣香扑鼻。上学前，妈妈还会给我挂上一个五彩线编的小网兜，里面是一个大大的鹅蛋。

  端午这天，我们小朋友都要玩一个传统游戏：斗蛋，就是用鸡蛋、鸭蛋来互相顶，看谁的最坚固。最让我自豪的是，几乎每次都是我胜利，因为其他小朋友用的都是鸡蛋或者鸭蛋，只有妈妈给我准备了又大又厚的鹅蛋。而多数孩子都没有的小网兜，也会让我得意好久。现在想来，妈妈哪怕让自己承受再多的苦累，也要把清贫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让我们从一个个细节中感受生活的美好。

  但是，这样的日子渐渐远去。我的手腕脚腕不再有五彩丝绦，也没了蛋兜和大大的鹅蛋，因为我长大了。

  随着妈妈的年龄增长，身体渐渐衰弱，粽子包得少了。我总想跟妈妈好好学学，妈妈却不让，说：现在有卖的，很方便。你学会了，就要累了……就这样，我始终没有学会包粽子。

  母亲过世这几年，儿子在外地读高中，加上常常端午这一天还在班上忙碌，就更没了兴致。

  现在，端午有了假期，集市上也有了粽叶……我想学包粽子了，包妈妈那样精致的四角粽。

  （作者单位系江苏省南京市栖霞区实验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