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20日 星期三
书犹药
孟红梅

    2011年,我写下这样一句话:“人在学识、心理、人格上都是有缺陷的,读书写作就是荡涤、去除这些缺陷,就是自我拯救。” 但书柜上面,只能说有两类书:教育与文学,而且教育类局限于语文教学和班级管理方面,文学类拘囿在散文、诗歌的范围,当有人惊诧我在诸多领域的“无知”时,我只能报之一笑。不知是年岁还是阅历,把我的喜好沉淀得愈加简单、透明,包括着装、家居、出行……都在减、简;再减,再简,一如这个年龄的心,装不下繁冗、琐屑与绵长,只想着回到最朴素的“从前”就好了。

    19岁踏上讲台的我,用“懵懂懂、茫茫然”形容最合适不过了。面对简单的《静夜思》,我不知如何让学生去读、去懂;写下《争执》这个题目,面对学生“怎么写”的发问,我不知如何指导、启发;课堂之外,除了备课、批改作业,我不知老师的生活应该怎样度过。

    想去治治这种“病”的动力只有一个:想当个好老师。

    “当个好老师”的念头让我在购书时也被掌控着选择,《好老师在这里》这本书就是凭书名闯进了我的眼睛。书中印象最深的是美伶老师的故事:美伶老师带的是常态编班的“普通班”,但是她通过自省彻底改变传统的教学模式,靠着专业的教材设计和分组学习,让孩子充分扮演学习的主人,每堂课都保持高昂“玩”数学的兴致,居然让不到40人的班级“玩”出了14位满分的神奇成绩。这个故事让我认识到:老师只有从“云端”走下来,能哭、能笑,能和学生用同样真实的感情感受问题,才真正达到了教育的境界。

    这本书让我在结合教育实践中有了新的思考:每一个孩子都是一个完整的生命,而绝不是班级的几十分之一,如果教育缺乏了细致,就是对生命的不真诚;如果课堂缺乏了细致,就是对孩子的不尊重。放下高高在上的“教育者”的威严和倨傲,成长才会有平等,教育才会有生机!少做些“职业化”的动作,不能“批发式”地对待学生的个体情绪。

    后来明白,“专业化”才能医治职业痛苦。工作6年时,我由农村中学调入城区中学。当我切身体验这所学校的教学生活时,渺小、肤浅的自卑感强烈冲撞着我。可是,身边没有引领我的导师,学校也没有人告诉我应该怎样去做,让我摆脱困境、走出低谷的是书,或者说是阅读。

    从开始阅读、模仿优秀教案,到琢磨和思考名师、名家的经典课例的近20年里,我翻阅了许多专业化书籍,苏霍姆林斯基、陶行知、魏书生、李镇西、吴非、王晓春、郑学智、万玮等关于教育和管理的书,于漪、窦桂梅、于永正、郑桂华、王崧舟、王荣生等关于语文教学的设计、听评课和教学理念的书籍,都渐次进入我的视线,大师们的教育智慧、名师们的独到设计和先行者们的教育呼唤,让我在每一次阅读时都感到与他们近在咫尺,也让我穿行在无限广阔的思想中步履不再沉沉……

    说起语文,我最不能绕过去的有三个老师:余映潮,最早是在《中学生阅读》上看他的连载文章,无论是教学设计还是语文理念的阐述,余老师从不长篇大论,他的文笔如同课堂:朴实、轻松、灵动、诗意。小短文,大设计;小创意,大特色。

    王君,是我一直追随的“女神”。曾经整整一天沉浸在她的教育博客中不能自拔,直到家人一次次催着吃饭、休息,还是不能罢去那些快乐、深刻的文字。

    干国祥的名字是在一个作者的文章里偶遇,在普遍把古诗做成“读文、解意、悟情”的教学设计即可的认同中,我被干国祥用生命演绎的课堂深深折服。

    喜欢读书,得追溯到童年时期吧,偷、躲、藏、换、借、求、买……这些动词在我的生活中都与“读”发生过关联。今天,读书仍是我生命的滋养,无法分离。

    若说散文,大家熟知的冰心、林徽因、季羡林、苏童、丰子恺、汪曾祺、史铁生等人的书,书柜里摆了一列;近几年热销的余秋雨、林清玄、周国平、毕淑敏、龙应台、张晓风等人的书也认真品过,但现在我想说的是一个教师——丁立梅。

    购得她的三本书后爱不释手,在《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一书里,小欢小喜、小温小暖、小情小爱、小悲小伤,在她笔下都汇成了一股股暖流,让人感到生活的从容与淡定、平和与温暖。

    丁立梅于我的影响,不仅是让我留意到普通的人和生活,让我愈是遇见凡俗、渺小的人和物,写出的文字愈是清灵、跳跃,还在于她启发了我的语文教学生活可以过得更有意思,那就是一边教书一边写作,而且以自己的读书、写作习惯带领学生走进文学宫殿的大门。

    有人说“若有诗词藏于心,岁月从不败美人”,我从没有奢望书籍可以比之化妆品,可以“养”出文雅之气,倘若你发现书籍在我身上发生了效用,那也是“书”这个高明的医师——看对了症,下准了药。

    因为于我来说,书永远“犹药也,善读可以医愚”。

    (作者单位系河南省永城市第三中学)

中国教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