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们在入学第一周就显示出与众不同：站军姿乱动，走队列不齐，寝室卫生做不好，学生手册考核不合格；军训结束后，在学校频繁打架，集会散漫，上课吵闹，在各种活动中缺乏竞争力，简直是一群“野龙”。自此，我的“驯龙”生涯开始了。

    我向全班学生提出要求：女生有修养，男生有担当。虽然目标明确，但我依然要每天处理男生之间的打架事件。在处理学生矛盾时，我没有一味地批评指责或用违纪单处罚他们，而是告诉学生正确的做法：通过积极沟通明确事实，不轻信传言；通过言行塑造自己的形象，避免发生肢体冲突；情绪失控时要迅速离开现场，调整自己的情绪。

    对于班里几个总觉得被欺负的学生，我告诉他们：努力掌握与人相处的方式，不把解决人际关系难题的希望都寄托于师长；学会态度严正地拒绝他人，而不是表现出过激的情绪或采取同样侮辱人的方式进行反击；不断提升自我，建立自信。

    这个过程比较漫长，见效不快，且耗费精力巨大。其实，用违纪单乃至处分就能快速杜绝打架事件，但教育不能仅仅是禁止，更应该是疏导；不能只是让学生承认自己的错误，更应该让他们掌握改正错误的正确方式。严苛的管理只能暂时压制，真诚的教育才能影响学生内心。

    于是，我在班级白板设置了一处“班级亮点”，每个人都可以随时写一写观察到的班级好现象。一天，班里的男孩做操稍稍像样一些，我就在白板上表扬了全体男生，第二天他们明显更认真了。

    只有班主任一个人表扬是不够的，我还鼓励学生之间互相表扬：学农活动总结会上，学生说一说学农过程中谁值得表扬；学校运动会结束，每个组长评一评，哪些同学可以得到表彰；班委改选时，学生互相举荐提名；每个月末，全班票选乐于助人的“暖心人”……活动中，男孩们特别踊跃，每个被提名的男孩脸上都带着自豪、满足和一点点的不好意思。我知道，上进的种子萌发了。

    学生这样的神情，我想让家长也看一看。

    初一下半学期的家长会，我邀请3个学生讲一讲“我在英特的变化”，“违纪大王”李同很快就准备好演讲稿：“无条件的自由不是自由，是自误。我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才慢慢找回自己，最大的收获就是明确了自己今后要做什么、怎么做。”让我意外的是，他在最后总结时表达了对同学和老师的谢意：感谢老师、同学，在我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帮助了我。

    慢慢地，班中男孩呈现出善良、大气、爽朗的特质。虽然仍有不靠谱的时候，但是，每当看到检查眼保健操时顺手扫地的他，看到演讲女孩流泪时默默拿出纸巾的他，看到大扫除时被戳破了手指仍蹲在墙角擦护墙面的他，看到搬东西时毫不犹豫上来帮忙的他，我就觉得他们还是很可爱的。

    与学生相处，我只有故事，没有策略，孩子成长最需要的是时间和耐心。“驯龙”并非为了“驯服”，更多是“唤醒”。我越来越明白，成长的意义并不在于是否达到目的，而在于奋斗过程中的付出，以及逐梦过程中努力成为一个有勇气、有担当的人。成长是一段历程，不是一个结局。

    （作者单位系浙江省杭州外国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