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09日 星期三
一堂诗歌启蒙课
□ 周景峰

    “再低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许多年没读到如此震撼心灵的诗句,只看一眼,就烙印于心。在观看电影《我的诗篇》时,我被6个工人诗人的诗句击中。来自粗粝的底层的声音,仿佛劈开了骨头,让我直面这些诗句,以及磨砺淬炼出这些诗句的生命。

    6位工人诗人,他们的诗,他们的生活,混杂着我们这个时代的种种,压在心头,重有千钧,无可释怀。我突然有一个很强烈的想法: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这部有情怀的纪录片。

    我与学生聊起了观影感受。《我的诗篇》、纪录片、6位工人诗人、有力的诗句……我讲得很投入,学生却听得很费解。他们不太能理解,还有这样的电影?这样的电影有什么看头?我理解学生——他们的生活主旋律是学习,难以仰视诗意的星空;他们手中的语文课本,只选编了少得可怜的几首诗;考试作文的要求往往明明白白地写着“体裁不限,诗歌除外”……有多少父母会为孩子买一本诗集,会为孩子读一首心爱的诗?

    大多数学生所熟知的世界,没有诗。

    慢慢地,有些学生开始对这部纪录片感兴趣,一个性格很安静的学生说:“诗是他们感情无处安放的寄托,诗是他们的灵魂,承载着喜怒哀乐,诗就是他们的生活。我想走进他们的诗,走进他们的生活。”

    随后,我与妻子发动熟识的朋友带孩子一起观看,许多朋友的第一反应是:孩子能看懂吗?我的回答是:懂与不懂是相对的。从成年人的视角来看,孩子也许“不懂”;可是在孩子看来,他们会有自己的理解,也许他们单纯的心灵,可以体悟成年人无法懂的东西。抛开“懂不懂”的顾虑,家长与孩子一起感受这部特别的电影,本身就是极为难得的亲子共享时刻。我们陪孩子吃饭、学习、购物,毫不吝惜物质上的投入,但在精神方面,我们亏欠了太多。

    荧幕上打出诗句,影厅里是屏息凝神的安静。孩子们在观看、在感受、在思考,此刻,懂与不懂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真挚有力的诗句,已经渗透进孩子们的内心。一个小学三年级的男孩说:“所有人都可以写自己的诗,所有事物都可以写成诗。”简短睿智的话语引得一片掌声。

    一个朋友说:“一直听着别人的故事,读着别人的诗。今天,现场观影,回忆我的祖辈、父辈、小时候,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仿佛那是写给我们自己的诗!我很幸运,改变了原有的人生轨迹;我也很不幸,慢慢丢失了对诗歌原有的热情。”

    感谢《我的诗篇》——这堂最好的诗歌启蒙课,让我们读到真正有生命力的诗歌,让我们了解到底层生活的困境,让我们触碰到纯粹的诗意和沉重的现实。

    我想,应该让更多的人,走进这堂最好的诗歌启蒙课。

    (作者单位系辽宁省辽阳市第十八中学)

中国教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