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河南某高级中学午饭时间，学生们高高兴兴地挤进食堂，排着长长的队伍买饭，原以为能够像过去一样在食堂里找一个位置围席而坐、相对而食，可是食堂的板凳不见了。

    按常理，学生在紧张而忙碌的学习之余，坐在食堂里享用一日三餐，一边品尝着饭菜的味道，一边说说笑笑缓解紧张的学习情绪，其乐融融。

    板凳没了，学生只能站着吃饭。以站立姿势吃饭，凑合一两顿可以，长此以往岂非是一种折磨？

    坐着吃饭相当于人躺着睡觉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事。让学生坐着吃饭，是对学生最起码的尊重，是学生应该享有的基本生活权利。

    学校为什么要撤掉板凳呢？学习衡水中学，节省就餐时间。

    何为教育？杜威认为，教育就是一种生长，一种自然而然的生长，一种自由自在的生长，一种身心得以放松与愉悦状态下的生长，一种使每个人的天性和与生俱来的能力得以健康向上的生长。

    朗西埃在《无知的教师》中说，教育就是一种解放，解放智性，解除智性的束缚，让智性激扬起来，表现出来，让智性能力运用起来，在各种各样的感受、理解、体悟、活动中运用起来，让智性去创造、去行动，去带出经验和知识，去创造自身和人性。

    不管教育是一种生长，还是一种解放，都必须给学生闲暇的时光感受、体验、思考生活、放松精神、安顿心灵，这样才能发展其心智、天赋和能力。

    然而今天的教育，却被异化成一种控制，控制学生的时间、空间乃至身心，唯恐学生有一点身心自由。学校强迫学生接受超强度的反复训练，驱使学生无休止地做功课，不给学生留出一点空闲时间。学生作为人的必要的权利被貌似正确和崇高的理由所剥夺，最终是以他们的学习乐趣、生活乐趣的丧失，独立人格、健全身心的丧失作为沉重代价。

    在这所中学食堂的板凳被撤掉之后，有人建议将课堂上的课桌和椅子也撤掉，这样学生就不会坐着睡觉，教师上课也可以一眼看到谁在听课谁在开小差。这虽是一种戏谑，却反映了人们对这所中学食堂板凳被撤掉之后的不可思议。

    教育好不好，是不是在为学生着想，一个重要的标准就是教育者眼中有没有“人”，有没有对“人”的关注，有没有对“人性”的关照，有没有对“人文”的关切。

    从这些层面切入与掂量，他们是在为学生着想吗？为了在应试教育中占得先机、拔得头筹，连学生正常吃饭的时间都要煞费苦心地去挤占，这还会有好的教育吗？还会有幸福的教育生活吗？

    （作者单位系中国陶行知研究会农村教育实验专业委员会）